? ? ? ?信息科 ?張文莉
? ? ? ?十二月的冬天,院子里灑滿金黃,周末與友人抓拍景致。友人說:“你現(xiàn)在的生活太安靜了,不驚不悸,少點喜悅、少點熱情?!?/span>
我遲疑片刻,說:“你看飛鳥穿過云層,云動了嗎。流水漫過小橋,橋依然呢。一年四季皆都如此,桃花開了,夭夭的;桃子熟了,甜甜的;桃花謝了,樹干禿禿的。下雨了,會天晴;春天到,冬天來。有什么驚?有什么喜?”
? ? ? ?的確,又有什么值得我驚喜的呢?
? ? ? ?很冷的周一,下班時分,我漫步在萬安南路。一位太婆摸著孫女的手說:“把手套戴起,手都冷得焦冰了?!蔽已曂?,一個鮮艷的小女孩蝴蝶般閃動在灰暗的暮色里?;匚吨蠇D人的話,“焦冰”,應(yīng)該是極冷極凍的意思,而我的方言詞典里卻永遠不會有這兩個字。我很確定我從小到大聽到的是另一個近義詞:“冰欠”。
? ? ? ?這起“鄉(xiāng)音”事件讓我很有些感慨。生活在羅江近三十年了,每天為了養(yǎng)家糊口,忙著各種雞毛蒜皮的大事小情,與這座縣城的邊邊角角摩擦、碰撞,產(chǎn)生交集。除了偶爾的一張表格在“籍貫”處以刻板的方式提醒而外,我?guī)缀蹙鸵蟮堕煾匕炎约簞潪椤按罅_江”人了。想起剛剛參加工作來到羅江時,常被問及“是不是德陽人?”遲疑片刻,我總字正腔圓地答“不,我是孝泉的?!碑斎粦K遭善意嘲笑,我想對方笑聲里的臺詞一定是“孝泉也是德陽噠?!?/span>
? ? ? ?不過二十幾年光陰,我竟?jié)u漸被生活和時光蛻去了孝泉這層皮。好在有剛才那番“焦冰”和“冰欠”的對峙,讓我明白,在情感的細枝末節(jié)上,我還是屬于五十八里外的孝泉。
? ? ? ? 這就是傳說中的“鄉(xiāng)愁”么?長久以來我都以為它只存在于余光中寫的《游子吟》里,存在于滿滿的行囊中,而像我這樣生活在羅江的孝泉人是沒有資格談?wù)f起這倆字的。但,我為什么要迷戀“孝”文化、孝泉牛排、果汁牛肉、紅糖鍋盔、仿古街景?為什么每年數(shù)次定要回去看看?就像綿陽籍同事懷念綿陽開元米粉、席涼粉,雅安籍同事訴說蒙頂山茶和碧峰峽??梢?,距離就是會產(chǎn)生鄉(xiāng)愁,咫尺亦可能天涯;與“骨子里”有關(guān),與矯情無關(guān)。
? ? ? ?前天吃飯時媽媽興奮地說起,在羅江宇隆步行街又碰到一個熟人,是半邊街回族的,對方一眼認出她是孝泉人。媽媽有些自豪,說:“自打跟你到羅江來,沒想到這么多年了,我這老臉家鄉(xiāng)人還是認得?!笨磥?,成天泡在柴米油鹽里的老人,也會有鄉(xiāng)愁泛濫的時候呢。
? ? ? ? 驚喜無處不在,只是自己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它罷了。久違的鄉(xiāng)音帶來許多回憶,同時也帶來驚喜。
? ? ? ? 身處異鄉(xiāng),有淡淡的憂傷與思念陪伴,我的五十八里鄉(xiāng)愁很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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